祁宥细细摩挲着崔锦之软玉般的腕骨,听着二人交错杂乱的心跳声,视线在崔锦之故作镇定的面容上一寸一寸逡巡着,眼眸中带着深不见底的情愫和爱恋。
想起夜风拂动过她的帷幕,露出她一点面容,他自嘲般轻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
无人知道,他到底在暗无天光的深渊中默默窥伺她多久。
他太熟悉她的一颦一笑了,哪怕只是露出一角,他也能精准无误地辨认出她来。
“老师记不记得,临别前你向我行的那个福礼?”
他紧紧将人锢在怀里,不舍得放开,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双目中的柔意:“顾将军当时说,西北民风彪悍,他的那位夫人世家才学皆不如京城贵女。”
“可是老师的福礼,却挑不出任何错处。”
只有崔锦之这样的人,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才会事事追求完满。
可越是没有错处,显得处处都可疑。
崔锦之眸光深沉,没想到自己在这儿露出了马脚,她整个人被圈在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却又似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她清冷的双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雕花木门,指尖微微用力,“所以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臣?”
“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臣的身份,告诉他们,其实大燕仰仗的丞相,不过是个挟势弄权,妄图祸乱朝纲的女子?”
她垂下眼眸,看似带着沉寂的冷静,“可是殿下有没有想过,臣教导您多年,又有多少人会信您是真的被蒙在鼓里的呢?”
此话一出口,崔锦之就后悔了。
明晃晃的威胁意味,并不是她真正想要表达出来。
多年筹谋,步步为营,她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地活着,但在此刻,她小心翼翼藏好的秘密就这样毫不遮掩地摊开在祁宥面前。
她承认,自己在这一瞬间确实慌了。
前世病死于阴暗地牢,头颅被高高挂于城墙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系统告诉她任务失败,那就说明,祁旭根本没能够做好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