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还活着?

    是裴子期救了她,关键时刻,换了那一杯毒酒,可若是她选匕首白绫,就算是裴子期,也是来不及的。

    为什么要救她呢,这样的人生,一切都已经没了留恋,死了对她来说,是解脱。

    可裴子期是好意,她怎能对救命恩人,恶语相向,纵然被救,也不是她自愿的。

    她醒着的时候,喜欢在别院的院子里,靠着栏杆望着远处的青山,怔怔发呆,一整天也不怎么说话,裴子期请了大夫,来给她看诊,她也配合,让她吃药,她也老老实实的喝,听话乖巧的,叫人心疼。

    她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见,就是这么凑合的活着,眼中泛出淡淡的死气。

    “今日可好些了?”裴子期进了别院,一开口便是问她的情况。

    丫鬟抿唇一笑:“小姐早膳吃了一碗红枣粥,两样糕点,方才喝了一碗燕窝羹,用了一块阿胶糕点,五个枣子两颗花生,还吃了几颗香榧子。”

    裴子期摇头:“还是吃的太少了。”

    他每日都要这样,自己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知晓。

    “你如今身子,要好生保养,养好了便跟寻常人是一样的,以后也可再生育,也会长命百岁的。”

    裴子期絮絮叨叨,展示出的,跟从前她看到他,那副沉默寡言高冷生人勿近的模样,完全不同。

    “长命百岁?我吗?”崔知意有些茫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总觉得,所谓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对她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当然了。”裴子期的声音很温柔:“从前你过的不好,遭受了很多磨难,可以后就转了运,便都是好事没有坏事了,否极泰来一生顺遂,这可是我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下凡的文曲星说的话。”

    崔知意终于露出笑容,淡淡的却很温暖:“多谢你吉言。”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为什么,要救我呢。”

    裴子期对待她很有耐心:“你或许不记得了,在你十四岁的时候,你救过我的命,我那时不过是个赶考的白丁,要去县里考童生,却生了疾病,双目失明,是你救了我,照顾我,还送了我盘缠。”

    崔知意有些茫然:“对不住,我不记得了。”

    她摸了摸后脑一块陈年伤疤:“十六岁时,我被崔宛然推到水中,磕到了后脑,醒来时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