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P小说馆>穿越>卧马沟的冬天 > 第四章02
    一听说是那个郭家,瞎眼老婆子没牙的嘴轻蔑地撇了撇,就再不吱声了。现在她住到这宽敞的大上房里来了,就再不愿听人说起它原来的主人。

    月儿并没有看到瞎眼老婆子嘴角上撇起的那一抹难看的轻蔑,她一进上房看见在炕上翻身坐起的农会主席,就赶紧低垂下眉眼,不敢和他直楞楞投射过来的目光对视,她更不敢在这上房里胡乱地东张西望。等瞎眼老婆子柱着棍子咯咯噔噔地重又回到套间时,月儿才扭着两只细嫩的手怯怯地说:“根才哥,我想用一下水磨。”

    月儿软软地一声“哥”把坐在炕上傻呆呆的吴根才叫醒过来,他的恼火没有了,困乏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亢奋是热情,他在耀先跟前能板的住脸,但是他在月儿面前是绝对板不住的。月儿脸上有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媚、有一种他抗拒不了的诱惑。“行行行。”吴根才连声答应着溜下炕,就往门外走,都顾不得往身上披一件衣裳。

    旁边的改改急忙说:“披上一件衣裳,操心热身子受了凉。”

    吴根才连话也不答,甩着步子就往外走。在穿过哨门洞的时候看见月儿进来时放下的半布袋麦子,他扭头问一声:“这是你的麦子?”跟在后面的月儿怯怯地点点头。吴根才提起布袋一下就扔到脊背上,然后摆一下头粗声地说:“头里走。”

    水仙拉一把惊慌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月儿就往头里走。走过场子到了皂角树下月儿不由地回了一下头,她的目光就和紧跟在身后的吴根才直楞楞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月儿吓的再不敢回头往后看。他们一行三人沿着坡道向沟底河叉上的水磨房走去。道儿两旁是厚厚的积雪,他们在窄窄的还是昨天耀先扫出来的道儿上走着。水仙在前,吴根才在后,月儿夹在中间。看着月儿近在眼前的轻盈婀娜的身姿,尤其是那一走一翘的尻蛋子,吴根才咽一口唾沫,在心里痒痒地说:“这个小女人真他妈的骚情,不仅脸蛋儿长的俏,就是这尻蛋子也撅撅翘翘的这么好看。”他侧探着头想看看前面水仙的尻蛋子是个什么模样,他看到了水仙的尻蛋子就和他自己的女人的尻蛋子一样像盆子里的一团发面,肥肥大大的没形没样,根本不能和这个小女人撅翘着的圆尻蛋比。吴根才在心里再恨恨地骂一句:“狗日的郭耀先,狗地主的儿子,还有这样好的福气。”

    卧马沟的水磨是架在四十里马沟河槽上的十几座水磨当中最好的一座,在河道里开出来的岔口引渠都是用四棱见方的青石条垒得,浸在水里的涡轮片和镶在磨眼里的立轴都是用最好的槐木割制的,那两片咬合在一起的磨盘石是用中条山上最好的红岩砺石凿刻出来的,水磨房的地板全是用三寸厚的核桃条木铺架起的。当年为修建这座水磨,郭福海花了不少钱,也费了不少心。而受惠的却是卧马沟全体乡民。

    到了水磨房,吴根才去前面河岔上放水。水仙帮着月儿把背来的麦子倒在磨盘上等着。平常没人磨面的时候河岔上就插着一块插板,把河水挡在河槽里,没有水流的催动,这里的涡轮片就不转,磨盘就不响。现在是三九腊月天,又才下了一场厚雪,河面上结着一层冰。厚厚的冰下依旧汩汩流涌着清澈的河水。河岔口的插板四周也结了一层厚冰。吴根才拿起放在插板边的棍子,这是一根胳膊一样粗壮的青梗木棍子,它放在这里就是专门砸冰捣洞的。吴根才抓起这根结实的青梗木棍子在插板边的冰面上狠劲地捣几下,冰层像镜子一样破碎了,河水汩汩地从破碎开的冰缝里涌冒出来。吴根才扔掉木棍,往手上膏一口唾沫,弯下腰撅起屁股“咳!”地一声把木制插板从冰冻里提拽起来。“哗哗啦啦”立时一股湍激的流水就流涌进岔口,顺着青石垒起的引渠浩浩荡荡地向水磨房奔腾而去。

    奔流如注的河水势不可挡地推拥着涡轮片旋转起来,咬合在一起的两片磨盘石也跟着“吱吱呀呀”地转动起来。吴根才从河岔口放水过来,回到水磨房时,月儿和水仙一个人握着扫面的笤帚,一个人端着撮面的簸箕围着哗哗旋转起来的磨盘已经忙碌开了。看水磨的人提起插板,放过水来磨子欢欢地转动起来后,他就可以干其它事情去了。吴根才往日也是这样。他虽然接上水磨房的钥匙时间不长,但他在这磨子上磨过面,知道水放过来看磨人就没事了。吴根才接水磨房钥匙时已就是农会主席,身上事情多,谁家磨面,他过来开门放水,磨子转起来,他过来瞅看上一眼,然后就走了,去忙别的事情去了。即使没事,他也不愿在这水磨房里多待。这里下面水流哗哗响,上面磨子吱吱叫,吵人不说,那箩子里荡起的面粉落人一头一脸,像钻了白灰窑似的。但是今天他不嫌吵不嫌荡起的面粉往头上脸上飞了,就是真的有事他也不想离开这水磨房。因为今天来磨面的是月儿。真的,月儿的美,不是一般的美。月儿美的让人心荡,美的让人留恋忘返,美的让人乐不思蜀。吴根才生在卧马沟,长在卧马沟,没有经见过外面精彩的世界,没有见识过月儿这么漂亮的女人。有月儿不停地在脸前晃动,他心旌摇动的就再不想走。这么美的人,谁看了心里不舒坦呀。吴根才掏出烟袋,倚着墙在水磨房门口圪蹴下叭哒叭哒地抽起烟来,同时,他的目光就像一块脏抹布沾在月儿俏丽的脸上甩都甩不掉。

    握着笤帚围着磨子扫面的月儿,注意到吴根才直勾勾火辣辣投射过来的目光,这让她感到一阵阵揪心,一阵阵怕。她知道这火辣辣的目光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月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和害怕,不敢抬脸去接对那直射过来的目光。她时不时有意和低头箩面的水仙嫂搭扯上几句话,但是她白粉粉俊俏的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火辣辣直射过的目光烧起一片红晕。

    脸颊绯红起来的月儿更好看更诱人,吴根才不由地想起领着人闯进上房院的那个晚上,想起月儿被赤条精光亮在炕上的那个嫽人的样子。事实上从那天起吴根才心里就掂上了这个嫽人的月儿了。见了好女人,不心动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吴根才在第一眼看见月儿时就动了心,只是没有机会到近前去。开始的时候他忙着分房子分地,忙着闹土改。后来消停下来,月儿却伴着她的男人那个地主的儿子早出晚归地钻到山里背柴去了,崖口上的破窑门一整天一整天地锁着。没想到,到年根里了,她却举着一张白粉粉俊俏的脸蛋来到了跟前,要是现在跟前没有这个水仙该多好呀……吴根才这样想着把烟锅里燃尽的烟灰使劲地磕到木头地板上,然后把迁恨的目光转到坐在大笸箩边上摇着箩子箩面的水仙身上。

    吴根才拿着烟锅在木头地板上嘭嘭磕起的响声引的水仙扭过脸来。水仙是个过来人,她和改改先后不差几天嫁到卧马沟,她们常在一起打闹说笑。改改又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肠没城府的女人。头十天没过,她就在几个女伴的怂恿和诱导下把洞房里的事说了。看着改改傻傻的样子,水仙几个当时差点笑破肚皮。从改改嘴里知道这个吴根才在那方面是个有本事厉害的男人,水仙和另外几个女伴就开始提防起他来,这种男人见了女人就少不的有些动作,这种男人见了月儿这样年轻好看的女人就更不安分,更容易使坏。水仙从吴根才不停地在月儿脸上瞄来扫去的眼神中看出他骚动不安的心。

    水仙扭过脸来正好就和吴根才的目光碰到一起,她就看出他眼里存在着的不悦和嗔怨。水仙心里就觉的好笑,但她脸上没有笑出来,这时候是不能随意说笑话的,这时候如果说上一句不稳重的笑话,实际上就是纵容他向月儿使坏,水仙可不是干那种事的人。

    吴根才伸出肥大的舌头,舔舔有些干燥的厚嘴唇,再装一袋烟点着,继续扬起头肆无忌惮地盯着月儿那张白净俏丽的脸蛋儿使劲看。这张细嫩的能滴出水来的白脸蛋看看也够过瘾的,要不是她今天来磨面,他那里能这样近,这样久地盯着她的俏脸儿看呀。他惊叹这个世界上咋就有这么俏、这么美、这么让人耐看的女人。在惊叹之余,他在心里又嫉恨地骂到:“狗日的郭耀先,狗日的地主的儿子,竟然天天夜夜搂着这么好看的一个女人睡觉。呸,总有一天要逮住机会……”逮住机会干啥呀?吴根才还没有来的及再往深里想,裤裆里就痒痒的不行,就把他的思路打断了。是虱子在裤裆里和他叫劲过不去,是虱子打断了他美妙无比的遐想。这虱子也真是,他身上有那么大的面积不去咬,却偏偏要在裤裆里的那二两肉上和他过不去。实在是太痒了,大概是有一群虱子爬上了那因充血而膨胀起来的物件上,在疯狂地吸吮吧。因为这时候那里的血浆最充裕。那里的痒是耐不住的,吴根才不得不伸手去抓挠。

    吴根才的这个不经意的有些荒唐下流的动作把水仙吓了一大跳,她以为这家伙真要当着她的面耍二杆子。她腾地从笸箩边站起来,两只眼里喷射出严厉的狠光。

    水仙猛然间带着响声从笸箩边站起来,反过来又把手插在裤裆里挠痒抓虱的吴根才吓了一跳,他抬眼看一下变了脸的水仙,没奈何地讪笑一下。“咋?挠痒抓虱还碍着你箩面了。”说完他拾起放在地板上的旱烟袋,一只手依旧还插在裤裆里,歪歪扭扭地走到水磨房外面去了。

    吴根才出去之后,脸吓得煞白煞白的月儿才捂着胸口缓上气来。真的,月儿今天可是吓坏了。从进水磨房她的脸就没有敢往起抬,她甚至觉得他不仅只是把淫邪火辣的目光逼视在自己的脸上,她觉得好像他是把一只肮脏有力的大手摸到她脸上来了。他要是真的上来摸了她,动了她。她也丝毫没有办法。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她只能逆来顺受地忍受屈辱。除此而外她还能又有什么样的办法?

    月儿在心里万分地感谢起水仙,今天要不是水仙嫂帮着来磨面,非出事不可。月儿捂着胸口缓上气来,脸上红润润的又有了血色。她看着门外心有余悸地低低说:“可把人吓死了。”

    水仙宽慰地冲月儿一笑,说一声:“磨面。”就坐下又呱哒呱哒地罗起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