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给你的?沈家?你不是沈家奴了。”
杨周不是个气性大的人,诸事不上心,不关己就更没了生气的必要。干嘛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像是他哥那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生气的日子他更是不理解。这会儿猛然拉下脸来,厉声说话,倒真有几分骇人。
舒和讪讪不言,杨周真要打他一顿倒还好了,那也比这样好受。杨周先前是气别人,他不知道怎么哄,这会儿倒是生他的气了,他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了。这要是别的主子,他这会儿该跪下请罚了,可偏偏是杨周,他这会要是跪下,那就是火上浇油,真说不定还能不能进的去家门了。
杨周看着舒和惴惴不安的模样,瞪着眼生了一会儿气,又不舍得了,明知道舒和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他要同他置什么气。脸色几度变幻,终又和缓下来,“别跟你老师学,他是个骨头轻贱的,自己不愿意做人,别人也不会把他当人看。”
“你不一样。舒和,你不一样。”
舒和面色一白,有些难过地看着杨周的脚下的地板,地板上有几粒灰尘,在这光洁的地板上碍眼的很。他颤着身子难言。
他固然见不得别人说渊不好,可也知道自己老师做了些什么事。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何况小先生话里话外都是为他好。
他也可以顶撞,说,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仰人鼻息,刀口添血过活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真的不一样。
小先生自愿意搏命护他,但老师呢,就是死了都不一定能赚沈家主一滴泪。
他的命好。
被主子当了弃子送去赴死的人竟也有一天会感叹,自己的命好。
杨周不再多说了,看着人委屈的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这才当头一棒的猛然惊醒,他还是拿舒和泄愤了。
被带进怀里的人这时看着面色惊白,羞惭难当,虽说是没掉泪,眼尾却也晕开了一尾红。
杨周这时候没脾气了,他张开手臂把人牢牢地算进怀里,无声地哄着。
歉然一句,“我错了。”
“我不该吼你的,尤其是在家门外面。”
这时候梅少爷缩在一边已经看了一场戏了,瞧着事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才敢腆着脸凑上前去。
“哥,嫂子,都是我不好,要怪还是得怪我。您看,您二位还生不生气,不成骂我一顿打我几下都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