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后院的某座院落里,丫鬟们正轻手轻脚地往里送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廊下小丫头正摇着扇子仔细盯着炉子,生怕把药给熬坏了。
偶尔抬头朝正房的窗户处扫一眼,只见那里窗门紧闭,每一处都关得严严实实。堂屋门前站着两个明显不是陆府的丫鬟,一左一右守着门,轻易不放人进去。
她们都是富平侯府的丫鬟,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今日陪着一同来陆府,没成想二姑娘阮茱出了点事儿被人抬到了此处僻静的院落,她们便也跟着一道来了。
此刻她俩牢牢地守着那道门,显然是不想放陆家的任何人进屋去。送东西的丫鬟们到了门前皆是止步,东西交到了她俩手里转身便被客气地“请”走。小丫头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自己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得低头继续替阮二姑娘熬药。
屋内,长公主正紧张地将手搁在女儿的额头试她的体温:“可别是昨儿夜里着凉了。虽说是入了夏,可你的身子一向不成,夜里风大你别贪凉,伺候你的奴才们也是不尽心,回头我就罚她们去。”
阮茱对罚不罚自己屋里的丫鬟并不在意,但她很不乐意听母亲提她的身子,当下眉头一皱不悦道:“娘我没事儿了,我身子好着呢。”
“那还能突然晕了过去?你是不知道我在前厅听到你晕倒的消息有多惊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方才大夫在场你也没说清楚……”
“我说了我没事儿。”阮茱不耐烦地摆摆手,正要解释时只见母亲身边的半夏端了碗药进来,害她立马皱起了眉头。
“母亲我不吃药,让她拿走。”
长公主就觑她:“怎么能不吃药,赶紧把药喝了,这样才能好得快。”
“都说了我没病,晕倒是我装的,我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我才不要喝这劳什子的药。”
阮茱自小喝药都喝怕了,也喝出经验来了。半夏拿来的这碗药光闻味道就知道必是巨苦无比,且她身子本就无事,就更不想平白无故多喝一碗药。是以她都不让半夏近身,嫌弃地挥着手就要把人轰走。
半夏为难地站在不远处,望着长公主请她的示下。长公主皱眉看向女儿:“什么,你是装晕的?”
“可不是么,要不是姐姐和那个沈姑娘多事,我又何苦装晕。”
阮茱于是把自己想用茶水烫手躲过作画的事情一一说了,说到自己见茶水打翻临时起意装晕之事时,还颇为得意地笑看长公主:“娘,女儿我是不是很有急智?”
长公主一脸无奈的宠爱:“你啊,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招数。若真被烫了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看你姐姐,这会儿肯定得遭点罪,那手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阮茱一脸得意的笑,“谁叫她整日里花枝招展勾引这个那个的,今日只烫了她的手实在可惜,若是我当时再狠一些,把那壶热水泼她脸上岂不是更好?”
长公主一把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些我的祖宗,这话平日里在家中说说便也罢了,眼下这里是陆府,你可不要叫人抓着把柄。”
“女儿也是气不过,凭什么她走到哪里都得一堆的夸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喜欢她中意她。难不成是凭她性子好吗,不就是长着一张狐狸精一样的脸,才有那些好处。世人皆俗,她今日穿那么条破裙子还有人上赶着吹捧,她们眼都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