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靳登基不过小半年时间,稳定朝政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处理宫中各部的大体事务和蛀虫。虽说有司徒衾从旁协助,可宫中各部事务繁杂,他又不是每个方面都十分精通,若是想要大换血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好在先前卓虞出宫之后,太后推白苏坐了一段时间的皇位。因为小孩子身体一向柔弱,哪怕太后与卓思宜母女俩再怎么明争暗斗,也始终还是分了一两分精力在太医院这边。
也正因如此,宫中别的地方她有心无力去管,导致尉迟靳登基之后乱作一团,可偏偏太医院却比别的地方好了不知多少。
得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又是皇上差了凤仪宫的宫女来请,太医院很快便派了一个薛姓太医随井言过去。
经方才那么一岔,尉迟靳已经不打算拥着小妻子午睡了,只等着太医过来帮她检查一下。而相较于他的担心,卓虞反而显得不怎么在意,方才没有拦着他叫人的动作,也是想着就当是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请个平安脉,也好让他放宽心。
“陛下、娘娘,薛太医到了。”
井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得到里边二人的应允之后,她这才带着那位薛太医从门外进来。
卓虞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然而在看到井言身后跟着那人的时候,她却感到有些惊讶。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位薛太医并非她想象中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反而看起来年轻极了,像是与她一般年岁。
太医院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年轻的太医?
卓虞想不明白。倒是尉迟靳对这个年轻的太医有所耳闻,虽未见过,但这人的年纪就是一个很显眼的标志。
宫中最位高权重的两人就坐在面前,那位薛太医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儿惶恐慌乱之色,只是以一副恭敬又淡然的态度,对着二人行礼:“薛云拜见陛下、娘娘。”
经他这么一声,卓虞这才察觉道自己目光的不妥,遂将其收了回来,转而看向身侧的尉迟靳。因后者放心不下她,她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只是为了方便说话,便在身后垫了个软枕靠在床头。
尉迟靳倒是没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医废话,一句平身之后,便让他上前来给卓虞诊脉。
薛云低着头应下,先从药箱里取了一方白净的帕子轻轻覆与卓虞手腕上,这才将收搭了上去。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实在有些太过淡然了,叫人猜不出他到底探到了什么,就连尉迟靳都因为心里的担心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他的手上。
不多时,薛云收回诊脉的那只手,恭恭敬敬地退回到方才行礼的位置,这才开口说了过来后的第二句话:“恭喜陛下、娘娘。皇后娘娘乃是喜脉,按微臣所探查,应当是有一月有余。”
他这幅语气依旧是十分平静的,然而听在尉迟靳和卓虞的耳中,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从未想过的天大的好消息一般,甚至就连向来“满脸冷漠、高深莫测”的尉迟靳,此时也在脸上显露出一种名为惊喜的神色来。
薛云不像那些故弄玄虚非要等人问话才肯继续说下去的老头子,见帝后皆是惊喜又惊讶,像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别的话来问,便尽职尽责地接着说道:“只是方才为娘娘请脉的时候,微臣发现娘娘的身子似乎有些弱,按理来说应该并不容易受孕才是。如今怀上皇嗣,只怕多多少少要遭着罪——不知娘娘最近是否有胸闷、呕吐、嗜睡等症状?”
卓虞还没从方才那惊喜的消息里回过神来,闻言点点头,如实回答道:“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嗜睡,偶尔也会感到胸闷。”
薛云心中了然,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也不知是如实禀报,还是只为了安慰这两人:“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请娘娘尽管放宽心。稍后微臣会为娘娘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还得麻烦凤仪宫里的宫女随微臣回太医院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