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獾以为自己眼花,锁好独臂罗屋和跷脚佬屋后走向斜对面的田癞子家。
刚要开田癞子家的锁,一个黑影从田癞子家屋与黄鼠狼家屋之间的弄堂闪过,这次朱獾看得真真切切。
脑西搭牢,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今天必须抓住你!
朱獾刚想要追过去,见自己身边的八只细犬和八只猪獾没有表现出异常不说,还齐齐眼望黑影闪过的方向摇头摆尾,便收回脚步,正常打开田癞子家的大门。
“好臭!”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朱獾下意识屏住呼吸,站在大门口往田癞子家的道地张望,定睛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
田癞子家的道地上堆满了一只只刚刚开始腐烂的死耗子,朱獾估计,至少有四五十只。
田癞子呀田癞子,感谢你留给我这一份礼物,我替我的獾儿们谢谢你。朱獾一招手,八只猪獾立即冲向那堆死耗子,风卷残云很快消灭完,只剩几只完全腐烂的耗子。
朱獾想拿扫帚和畚斗清扫那几只完全腐烂的耗子,可找遍田癞子家的所有房间,没有找到。
脑西搭牢,独臂罗和跷脚佬一样物件也不带走,你田癞子却是所有物件都带走,整个家跟个毛坯房一样,空空荡荡,不留一物。
朱獾返回独臂罗的屋,拿来扫帚和畚斗,一边扫腐烂的耗子一边暗骂:田癞子,为了逮这些耗子,你这个年怕是没过好吧?哼哼,这个年你即使不逮这些耗子,也一样过不好。三个儿子全进了牢房,你们老夫老妻还能有心思过年?活该,怎么也不把你给一起关进去?
咦,不对,这田癞子本来因为田大癞、田二癞和田小癞被判了刑,坚决不肯下山,说死也死要在老宅。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干脆下了山?还猫哭耗子临走前到我面前流了几滴感激的泪水。呸呸呸,我才不是耗子呢,我是堂堂老宅仙子。
田癞子,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想要捣什么鬼?我不会怕你。
朱獾扫好那些完全腐烂的耗子,天完全黑了下来。她刚想要出田癞子家的门去倒畚斗里的死耗子,一阵凄厉的猫叫声响起。
叫叫叫,叫什么?不会是抢了你的食吧?朱獾摸黑锁上田癞子家的大门,一手拿扫帚一手拿畚斗走向前院。
走到黄鼠狼家的门口,一道影子从眼前慢悠悠飘过,朱獾装作没看见,因为天已经很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朱獾完全是凭感觉走路。至于有一道影子从眼前飘过,是因为这道影子为白色,而朱獾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
走到中院和前院连接处,那道影子又慢悠悠飘过朱獾的眼前,朱獾还是装作没看见。
走到斜眼婆家门口的那半截柿子树前,下起了雪粒子。“冬冷不算冷,春冷冻死昂(小牛)。”虽然立了春,但这天还是冷得太平塘上的冰整天不化,使得这个夜晚更加的阴森可怕。这也正是那些乡邻们为什么要急于下山?毕竟山下暖和一些开朗一些。
这样的一个阴冷的晚上,整个老宅,乃至整个驴不到村,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山里面,只剩下朱獾一个人,朱獾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