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年杏月十一日,矛峰谷,钥族异动,损三人,二排排首-郑长英、二排兵-杨子悦、二排兵-李南
/五四年石榴月八日,沈老巷,钥族异动,损一人,七排兵-华兵,
/五四年菊月二七日,过家桥,钥族异动,损四人,五排排首-彭虎、五排兵-费一天、五排兵-杜宏、五排兵-马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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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台上一片片作废掉的点阵牌被平摊着,施梁越看越是心惊。自他成为常服以来,他还从未听闻过有战损的行动,然而桌子上这些被废弃掉的点阵牌却是明明白白记录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玉节驿先后有过五次针对钥族的行动,更是阵亡过两位排首。可是,这些本应该已经上报了的战损信息,却是又都被实实在在的刻印上了废损印记,若不是今天被他无意间翻出,再有一日就会与其他的废金属一起,跃迁到傲雪宗回收基地进行统一的销毁。
到底是谁偷偷废损了这些本需要上报的战损信息?是我们常服内部人员?又或许更高级,行首武凯?施梁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接替了二叔成为玉节驿长的男人,而后他又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武行首是二叔多年的心腹,自施广忠战死离世以来,颇为照顾自己和小妹。尤其是施梁有听妹子讲过,说是武行首他时常利用自己的休沐假期前去坟冢祭扫,而且每每在那,一呆便是半天。
犹豫再三,施梁最终还是选择了暂且搁置疑惑。‘如今此事尚不明朗,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男人这样劝解自己。而后,施梁便偷偷收起了这几份关键的点阵信息,将金属牌暂时藏匿进了存档柜中,再找机会收起来。
等施梁收拾忙活完今日份的工作,时间已然接近子时。夜色愈深,营房外面也只剩下了两位负责值守巡逻的简装红甲。今日杨浩是白天守的瞭望塔,此时应该早就睡下。施梁想着自己兄弟,又想想明天就能相见的亲人,想着姜岚。仰躺在临时搭出的行军床上,胡思乱想着的男人就这样慢慢地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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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周国五十四年水仙月末,一场突如其来的紫眼疫病在繁华热闹年末尾声之中,于无声处蔓延席卷了整个玉节,越来越多的农庄村社被悄然出没的钥气给污染了。起初,多数人依旧如往昔的四水村民般,不以为意,一直到恐怖的异变怪物开始爆发屠戮。
恐怖的屠杀让人们对未知病疫的恐惧开始无限放大,原本新年的热闹也在这一场突变之中一点点被掩埋。没有过去多久,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选择逃离。聚拢蜂拥的难民在恐怖的疫疾病灾的裹胁下,一下子突顶了地方管理的掌控极限,混乱的局势开始朝着更不受控制的方向迅猛发展。
玉节驿的点阵汇报信息,早在十天前已经送往黄焱师师团,点阵牌是施梁亲自篆刻的,他已经一连多天未有好好合眼。营房里的常服兵士们每日总是在不停地调整跃迁仪,一遍遍地统计汇报灾疫信息。这一段疲惫痛苦的日子对所有兵士来说,都是极其难熬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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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你拿些茶水送去中帐,行首正在接待一位重要客人。”排首李商匆匆从军帐外面走进来,冲着施梁吩咐道。
“好勒,师傅。”施梁放下手中篆刻仪,一边急急忙忙小跑出了营帐,一边高喊,“这就过去。”
“送完后在帐外候着,别让行首找不着人。”李商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听了吩咐的施梁一路小跑到常服的值守营帐,取了些许茶水恭敬着端去中军营帐。帐中此时正坐着两人,除了武凯,还有一位肥胖的青衣中年。这位臃肿到极致的男人,上身已经撑张到极限,即便是身上那件做工明显不凡的兰花服,似乎依旧很难完全包裹住他那肿胀的肚腩。满身金链、金镯、镶金玉戒指,无一不是在彰显他的财富。正在招呼贵客的武凯见施梁进来,点了下头,而后便又继续与那中年小声交谈。
“我们会出一支队伍把所有感染者全部集中,不过目前疫病爆发,人手可能不太足。”武凯对着中年男说道,然后见施梁已然奉好茶水,便就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没事,我已经得到消息,黄焱师已经在夷光府周边调兵,估计很快就能有大部队赶来支援了。”胖中年似乎对自己的消息十分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