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为兽性所操控。
霍晚绛反复呢喃着这句话,似乎透彻了些,便转身回屋,一脚踢翻了桌上的毒药。
她不断摇头:“我不能随意杀他……”
门外霍腾听到屋中动静,大喝一声谁在里面,吓得她黯然失色。再一扭头,霍腾的身影竟是闪现到门边,手也按在了腰间佩刀上。
见屋中人是她,霍腾直接抽出佩刀向她走来:“阿绛,你怎么还活着。”
霍晚绛欲言又止,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间,一时发不出声音来。这话,本该是她问霍腾的呀。
霍腾的脚步声极重,慢慢迈向她,言语间全是怨气和不甘:“霍家生你养你十五载,你身为霍家女,身为皇后,为何大厦将倾之时不保住霍家……阿绛,族人们可都等着你呢。”
眼见他的刀就要向她头顶劈来,霍晚绛吓得拔腿就跑。祖父的院落倏然多了无数道院门,她为躲避霍腾的利刃,只好不断将道道院门推开,推到最后精疲力竭之时,终于走进另一方天地。
是云中城大司马府。
一面貌美丽的妇人坐在院内凉榻上剥葡萄皮,见她失神靠近,妇人放下剥好的果肉,对她笑着招手:“小绛,快过来,阿母给你剥了葡萄。”
一低头,霍晚绛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小了许多,当真是孩童模样。而眼前妇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刘伶。
此时临近黄昏,云中城今天风和日丽,并无风雨,连葡萄的果香气都分外清晰。
她不是已经……
母亲近在眼前,霍晚绛再也顾不得任何事了,她哭着向刘伶跑去,委屈地窝在她怀中哭诉,连声音也变了:“阿母,我做了一场噩梦。”
刘伶温柔地安抚她:“小绛梦到什么了?”
霍晚绛怔住,磕磕巴巴不知从何说起,是要向母亲说出自己这荒唐的一世经历么?又或者,眼前的世界才是真实,她经历的一切噩梦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道男声在身后响起:“小宝贝,快看看阿父给你折了什么。”
霍晚绛不敢置信地回望,一个高大俊朗的蓝衣男子手持一只竹编的小兔子向她走来。
她知道,他一定就是她的父亲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