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得了书记的点将,带着娄半城去厂区参观。娄半城也不让他的司机跟随,就和吕清两人往新建的厂区走去。
吕清明白赵书记的意思,目前有的车间生产的东西涉密,就算娄半城是董事,也没资格进去。娄半城兴趣也不在此,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娄半城对吕清说道:“吕处长,这老的厂区我太熟悉了,能带我去看看那边在建的新厂区吗?”吕清自无不可,领着娄半城走往新的还在施工的厂区。
吕清也看出来娄半城的真正目地不是来参观工地,但是他也不说破,只是给娄半城介绍这些在建的是什么设施,别的什么也不说。
新建的厂区很大,步行一两个小时也走不完。走了一段路,娄半城忽然说道:“吕处长,咱们走慢点,聊聊天,我这平时也不锻炼,怕是跟不上你的脚步。”
吕清放慢脚步,和娄半城并行说道:“不知娄董事想聊些什么?”娄半城说:“随便什么都行,我看吕处长无论是站或坐都有一种军人的味道,您是部队里出来的?”
吕清也不隐瞒,笑道:“56年才从北棒回来,转业成了公安。”娄半城沉默了一下说:“北棒战争真是给国人争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立国之战啊!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好小伙子。”
吕清说道:“这一仗不打,我们这一代人就不会有好日子过,甚至下一代,下下一代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从没停止过。”
娄半城叹了口气说:“我也是经历过好几个时代的人,我年幼时,这四九城的当家人走马观花似得不停的换,换来换去都是些软骨头,对洋人都是点头哈腰的。龙国人见了洋人都矮一头。”
停了一下,娄半城接着说:“我青年时便立下产业报国的理想,开始发展这座祖上留下的钢铁厂。谁能想到那时候偌大的龙国,一年的钢铁产量只有几万吨?”
娄半城似乎陷入了回忆:“到了三十年代的时候,这个厂有了近一千的工人。好景不长,小鬼子来了,这个厂又被鬼子抢了去,那真是最黑暗的几年。”
“小鬼子为了增加产量,也把厂子扩大了一些,人也到了二千左右。好不容易才等到打败小鬼子,接收大员又来了。我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把厂子赎回来。可谁又知道,在白党的统治下,我也只能维持厂子不倒闭而已,毕竟还有近两千家人指着这个厂子活下去。”
吕清没有出声,静静的听娄半城继续说下去,只听他又说:“当然,我不止钢铁厂这一个产业,也不指望它有多赚钱,只是坚持年青时的志向。不想连颗钉子都要叫洋钉!”
娄半城又说:“打败了小鬼子之后,我想总能安心的把厂子经营好,把厂子发扬光大了吧?那知白党来了之后,只不过是从鬼子的明抢变成了他们的暗抢罢了。厂子一直都是不死不活,我有时还得从别的产业挪用资金来维持。”
“四九城解放以后,厂子才开始有了真正的发展。但是公私合营之后,厂子的发展才叫日新月异,现在看着这些工地,我能想象出将来厂子的规模,那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只是这厂子再怎么发展,我都没办法为之尽一分力了,想想让人唏嘘。”娄半城说完有些落寞。
吕清也有点分不清娄半城是真的为不能在轧钢厂的发展上出不了力而落寞,或是为失去了轧钢厂而不甘。
吕清沉思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娄董还是想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啊!”
娄半城说道:“从打小鬼子的时候,我就看出白党不可信,也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给红党送物资或资金。那个时候做什么事都有动力。可是到了现在我却无所事事了。我自认还没到退休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