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泠随着王姨娘的步伐一路走去,整个院子漆黑一片,荒草萋萋,遍地碎砖乱石,仿佛鬼魅横行的凄阴之地,只有房间内燃着细小的烛火,摇曳不定。
房内冷得如落入冰窟,沈重闭着眼躺在床榻上,眉眼淡淡的,原本就苍白的面色几乎惨淡如纸,单薄的唇也泛着病态的白。
见符泠来,沈重坐直了身子,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了他半张脸,忽明忽暗的烛光间,只有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闪烁着,微微上挑着望过来,显得警惕又疏离。
沈重什么也没说,任凭符泠给他诊脉。
他的手腕瘦削得仿佛只剩骨头,但摸上去却烫得厉害,如烈火烧灼。
符泠认真地诊着脉,忽然沈重偏头咳嗽了两声,随着他的动作,些许发丝垂散在符泠的手背上,柔软地拂动,轻得像他这个人一样单薄,颜色却又浓郁。
符泠很快低头开好了方子,又写了字条,嘱咐王姨娘去她师傅开的药馆取药。
王姨娘感恩戴德,问道:“世子妃还未用膳吧,若不嫌我这简陋,不如用些吃食再回去?”
“王姨娘好意,我心领了,”符泠踌躇片刻,并不想声张此事,摇头道,“文韵堂中还有些事务,我便不久留了。”
王姨娘连连应下,送符泠离开,院门方开了个缝,冷涩月光倾洒下来,方看出符泠身上衣服被雨雪沾湿了些。
见状,王姨娘将不远处沈重的一把桐油伞递给符泠:“回去路远,世子妃将这伞拿上吧。”
符泠点头接下,那桐油伞略有些旧,伞柄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