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垂眸,“皇上处置公平,臣女无话可说。”

    宣明帝神色一时冷厉,骤然喝道:“你无话可说,朕却有话要问你,如今京中关于沈家之事流言纷纷,连朕在宫里都听见了,这些流言的起因,皆来自你和离当日对百姓胡言乱语,惹得民心不安,你可知罪?”

    沈玥抬起眸,坚定道:“回皇上,臣女不知。”

    宣明帝愕然。

    沈玥声音冷然,道:“臣女身在京城,不知边关军中大事,但身为沈家女儿,臣女坚信父兄忠诚勇猛,绝不会贪功冒进,犯下害人害己之错!臣女和离当日,被京城百姓万夫所指,辱骂加身,在没有亲眼见到铁证如山的情况下,臣女不会轻信他人所言,更不会与旁人一同唾骂,因此当日所言,句句出自臣女真心,臣女不觉孝心有错。”

    宣明帝怒极反笑,“你是有孝心,竟敢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当众胡言,擅自揣测朝中军机大事,还惹得京城百姓流言纷纷。你可知道,就凭这一点,朕就可以摘了你的脑袋!”

    “即便皇上要处死臣女,臣女可以认罚,但不能因此改变臣女的想法。”

    沈玥挺直脊背,毫无畏惧地道,“若沈家当真罪无可恕,铁证如山,前朝百官也不会争论不休,皇上也不会拖延多日不曾给沈家定罪。若并无铁证,臣女就绝不相信,父兄会做出贪功冒进之事。”

    宣明帝脸色微变,还未开口训斥。

    沈玥忽然提高音量,坚定地说:“臣女斗胆,请皇上允许臣女一观边关战事奏报。若臣女的父兄当真犯下大罪,铁证确凿,臣女作为沈家女儿,愿与父兄一同承担罪责!”

    御书房里众人脸色一变,定远侯不由惊怒,立即喝道:“沈玥,你放肆!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沈家罪名就算定了,皇上也不会抄家,至少会留沈家一条血脉,沈玥的性命还能保得住。

    但她说出这样的话,若日后真的定罪,皇上也没有理由饶了她。

    沈家的血脉说不定就绝了!

    周老爷子惊吓不轻,心都差点跳出来,“沈玥,赶紧向皇上请罪,说你只是一时胡言,不要在御书房乱说话。”

    他们两人出言喝斥,是出于对沈家仅存血脉的担忧,而穆首辅、张次辅、太子等人,就是单纯的惊愕和恼怒。

    张次辅率先怒斥,“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一个罪臣之女,有何资格敢看朝中军情奏报,万一泄露军情,你承担得起吗?”

    穆首辅微微皱眉,“沈姑娘悲愤父兄战死之事,可以理解,但朝中军情大事,并非你一个女子可以插手,更别提是观看边关奏报,这实在不合规矩。”

    太子先是震惊她的胆量,随后困惑她的脑子,“你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敢提出来,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