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时候也不免有些迷茫,为自己那份怒火——她为何愤怒,她为何那么痛苦?
是,遇到这么一群蠢货实在是很败坏心情。可是你不是都已经跨过来了吗?不论王信或者是金王孙,他们现在不已经是学乖得彻底,明白永远不要反驳你说的话了吗?
……
王娡细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上辈子的记忆不断在她的脑海盘桓,她从模糊的生活细节中找回上辈子手指的触感。
那是一双远比现在柔软纤细的手,而那双手上也曾有薄茧,甚至右手中指有些不易察觉的形变。
……但那是她读书写字,纂笔用功磨出来的茧。是直到她后来使用电子设备远多于用笔,才慢慢消退下去的茧。
是她多年苦读奋斗,与众人公平竞争,终于如愿以偿的证明。
——是啊,所以她愤怒啊,所以她痛苦啊。
“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
这天下的贤才啊处在这个世道,就像放了只锥子在袋子里,马上就可以看到锥尖破袋而出。所以有才能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啊,怎么可能被长久地埋没呢?
“……但是,如果我从未得处囊中呢?”
平原君讥讽毛遂,说他在自己门下三年无所闻,哪里来的才华呢?而毛遂则很辛辣地回击,说自己是因为原先并没有被放进袋中,如果早早得处囊中,自当该脱颖而出了。
后来毛遂果然帮助平原君迫使楚王与赵合纵抗秦,从而证明赵胜此前选择的十九人对比他而言不过皆是碌碌无为、因人成事之人。这就成为了历史上著名的毛遂自荐的典故。
王娡看着因为她提出的构想而同样心潮澎湃的臧儿,伸手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双手。
“我做个农女,甚至难以帮助一家安活;我做个商妇,最多得以使一家兴盛。”
“但是您觉得,我难道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难道您甘心,让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子地活吗?”
王娡贴近臧儿的耳侧,轻声细语地问她:
“如果我做了天子母呢?”
大汉重孝道,重视的是对父母双方的孝道。于是对汉朝的皇后来说,作为天子的正妻固然一时风光,可若要论及权力的巅峰——那必然还是成为太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