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刚要挥手唤太监让他退下,却见秦羽又忽地轻声一叹,神情莫测。
足足沉吟了几息,他方才一笑收起肆意,只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既然陛下如此通情达理,那臣便再厚颜多提一事。此事虽属小道,却与陛下与你我皆息息相关。”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眸光灼灼地看着云墨染,仿佛是在试探,又或者……是在等待些什么。
云墨染心下微动,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冷若星辰:“还有何事?你倒是一次说完,别藏着掖着。”
秦羽低眉颔首,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却在这出其不意时忽然扬眉,吐出四字:“但恐惊众。”
云墨染眉心微蹙,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她虽知秦羽素来口若悬河,惯会绕弯子,今日却隐隐觉得,他这话背后藏着的必不是什么轻松之事。
果真,等到当日正午时分,关于女帝与八贤王在御书房内大起冲突、吵得地动山摇的风声,竟在顷刻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至于二人究竟在争些什么,这却无人敢议论于明面。
……
崔府,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凝滞的空气。
家主崔洪,正襟危坐,手中的茶盏却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他那双精明的眼中,此刻布满了阴霾。
账房先生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崔洪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老爷…今年的税赋…还是…还是按田亩征收…人头税…免了…”
账房先生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要被崔府中精美的瓷器碰撞声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