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渡摇头,又像是看穿了她的掩饰,语气带了些嘲讽,“那可是你一手策划的大戏,怎么可能让你烦心?”
姜穗宁语塞,沉默了一会儿,她抬手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
明明她觉得自己装得挺好的,就连家人们都没看出来……
商渡轻拨了一下琴弦,“乐以寄情。就算是弹棉花也不例外。”
姜穗宁瞪他。
商渡语气促狭,“谁让你不弹算盘珠子,改弹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就像她小时候,明明是个最惫懒的性子,可只要心情不好了,就会一直不停地走啊走,仿佛不觉得累似的。
最远的一次,都差点走到城外去了,把姜家父子几个都吓了个半死,翻遍了整座城。
姜穗宁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双眼放空,拖长了调子。
“你说……如果为了救一个人,却害死了更多的,本来不该死的人,那是不是就代表这事儿做错了?”
她最近夜里都睡得不安稳,总是会想起白氏和序哥儿。
她甚至会想,如果她一开始没有让姜家的商队帮忙,救了韩延柏一命,白氏就不会求子成魔,就不会被韩老夫人毁了名节,就不会害了序哥儿?
重生是老天赋予她的机缘,她真的可以凭借预知的能力,就肆无忌惮插手干涉别人的人生吗?
“救人本没有错,但也要看救的是什么人,他人的牺牲值不值得。”
商渡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道:“送你一句话:慈不掌兵。”
姜穗宁眨巴眨巴眼,“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上战场的将军。”
“一个道理。”
商渡脸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果决狠厉,“只要你坚持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在达成目标之前,无论牺牲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为了怜惜手下将士的性命,这仗就能不打了吗?就要投降了吗?那不是将军,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