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瑶冲动地抢过圣旨,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读出内容。
越看,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发震惊,最后手一抖,圣旨不小心落在地上,恰好摊开在韩延青面前。
他已经受了几十杖,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炽烈痛苦,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血雾,朦胧看不真切。
但他还是拼命睁开眼,吃力地去辨认明黄色绢帛上的字迹。
“……咨尔有女姜氏,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珩璜有则,毓质钟灵。然其夫韩氏劣迹不堪,猱奸成性,宠妾灭妻,秽乱伦常,实非良配。今特准姜氏休夫还家,自行婚嫁,再觅佳婿,白首同渡。”①
每一个都像一柄大锤,自他的四肢百骸狠狠碾过。
这种痛苦,甚至比廷杖加身带来的更加难熬,如同万刃穿心,片片凌迟。
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纤纤玉手。
淡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在日光下泛着柔美温润的光泽。指若削葱根,肤似凝脂白,每一寸都完美得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让人心生向往。
韩延青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抓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人生中最后一抹希望。
但,差了那么一寸。
那只手从他的指尖滑过,捡起了圣旨,慢条斯理地卷好。
姜穗宁缓缓站起身,冲着院内呆若木鸡的韩家人柔柔一笑。
“我就在这里,提前祝各位,流放顺利了?”
说完,她又看向负责行刑的那名玄衣卫,挑了下眉,“打完了吗?”
玄衣卫回过神来,摇头,“还差三十杖。”
“那还等什么,快打啊。早点打完,也好让他们快点搬出去不是?”
反正热闹她已经看够了。
姜穗宁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响起韩延青撕心裂肺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