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前的青石板砖上,赵构跪得摇摇晃晃,李纲一见了,立刻就觉得眼眶发酸,快步上前,“殿下!殿下!”
赵构转过头,那张英气的脸已经显得十分憔悴虚弱,他的声音也带着些颤抖,“怎么是李相公?”
李纲噙着眼泪,一把就扶住了这位少年亲王:
“臣已得了官家的旨,殿下切不可信了小人的谣传,伤了与官家的兄弟情分呀!”
这个李纲,赵构一脸虚弱地看着他,心里却想,这人心是好的,可人却是傻的!
这事儿能完吗?根本不能啊!
可更让人寒心的是他的兄长。
他竟推了李纲出来!
“幸亏李纲是个傻的。”
官家对耿南仲说了这么一句,又不言语了。
垂拱殿内的每一件摆设都在渐渐拉长影子,衬得君臣俩形单影孤。
李纲是个傻的,傻在他一腔忠诚,信官家金口玉言不会偏他,更信这卑鄙无耻的事不该是大宋官家能干出来的。
“他确是个忠臣,”耿南仲说,“只是不体恤官家。”
不体恤,官家弃了他也怨不得官家。
“这事瞒得一时,”官家说,“哄了李纲一个有什么用?”
耿南仲就垂了眼帘,坐在角落里想,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官家身边。
夕阳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鼻子和嘴巴抻得越来越长,像是一根针,轻柔地扎进了官家的皮肤里。
他的窃窃私语也一同传进了官家的心里。
“官家,”他小声说道,“官家难道看不出,康王的倚仗究竟为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