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荣自斌生着大气,吓得隋丰年满肚子里煽风点火的话全都给咽了下去,不敢再发声,只是死死盯住荣自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站着一动不动。
荣自斌站起身,双手使劲一推座椅,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手放在下巴上沉思良久,然后吩咐隋丰年:“你去联系彭怀远,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隋丰年立刻转身出去打电话,荣自斌见他离去,想了想,抓起桌上的红色话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彭怀远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觉,毕竟跟着万明磊的车队到达县城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由于需要等待警方将刘传利等人移送过来,彭怀远只能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盹,等到刘传利一移交,就当即组织人突审。他原以为刘传利会死不认账,没想到这人居然非常配合,将自己参与赌博和放高利贷的事情全都认了下来,这倒是给他省了不少事情和周折。
当林芳兴冲冲地将刘传利的审讯记录摆到彭怀远案头的时候,彭怀远总算松了口气,就打算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短暂休息一会儿,以便更有精神头应对余下的工作。
刚闭上眼。罗阳就敲门进来,说荣自斌让他过去一下。
彭怀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答应道:“等我洗个脸就过去。”
他的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他进去迅速洗了一个冷水脸,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和罗阳一起走进隔壁政府大楼。
隋丰年在外面看到彭怀远进来,十分客气地站起身让彭怀远坐下等,自己则先进去通报。
这一串流程不过是走个过场,荣自斌早就端坐在办公椅上等着彭怀远了。二人见面,根本没有任何客套话,甚至荣自斌都没起身只是伸手示意彭怀远坐在他对面,还没等他坐下便冷声质问:“彭怀远,你这么做有意思吗?先收拾了传利,下一步是不是要清算我?”
彭怀远正色道:“荣县长,我不明白你说这话的含义,请你解释清楚?”
“还用我解释?!”荣自斌愤慨说道,“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前任秘书,你还要抓他。你抓他就是给我上眼药,做给我看的。是,传利是有喜欢打牌的毛病,你抓他无可厚非。但是有那么一句话,说难听点,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抓了传利,不就是要让我脸上难堪么。”
“荣县长,你的话我不敢苟同。打铁还需自身硬,刘传利参与赌博的事情尽人皆知。我们纪委的职责就是有针对性地处理那些违法乱纪的党员干部,不能因为一条烂鱼腥了我们党在群众中的威望。刘传利之流,仗着党赋予的权力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待在领导位置上,更不配作为党员留在我们的队伍中。这跟他是谁,曾经做过什么职务没有关系。还有……”彭怀远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信件,放在荣自斌的眼前,说,“这些都是举报刘传利的信件,你看一看,这样的人我们不处理,岂不是显得我们纪委无能?”
荣自斌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那些信,并没有仔细观瞧,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纪委每天接到不少举报信吧,我很好奇,你为何独独对刘传利这么上心。还亲自坐镇组织甘平县警方出动警力,好大的阵势啊!我想你为这件事一定费了不少心,熬死了不少脑细胞吧!”
对于荣自斌的挖苦和讽刺,彭怀远不急不恼。从他进门和荣自斌谈话开始,就明白今天两人之间肯定维持不了一个和谐的场面。
荣自斌历来强势,彭怀远抓了他的前任秘书,他自然不会轻易就此罢休,没有瞪眼拍桌子,已经算是客气了。
“荣县长,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什么想法?是为刘传利开脱讲情还是讽刺挖苦我?”索性,彭怀远和荣自斌直接摊了牌,既然已经收起了伪善的面具,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还怪累人的。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刘传利是咎由自取,他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这点党性原则我还是有的。只是我要警告你一句,做事要想着留条后路,不要成为别人的手里的枪,乱打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