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说要五日才能到?还敢说什么船只颠簸,民夫死伤?你眼里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朝廷?可还有圣上?!”
陈举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大脸上,他指着王大的鼻子,厉声呵斥,仿佛王大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你可知耽误了相爷的行程,是何等罪过?那是掉脑袋的大罪!你这条贱命赔得起吗?你全家老小的命都赔不起!”
“依我看,你就是南梁派来的奸细,故意拖延时间,好让那杨业小儿有喘息之机!来人啊,给我将这厮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陈举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吓得王大魂飞魄散。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在坚硬的船板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顷刻间便血流如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王大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小人只是一个小小亭长,奉命征调民夫,协助大人赶路,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
“这初冬时节,江面结冰,行船本就艰难。大人您是不知道,这五百里水路,逆流而上,本就艰难,如今又有薄冰阻碍,速度更是快不起来,小人已经尽力催促了,可这船……这船实在是走不快啊!”
王大一边哭喊,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沈群和陈举明白他的难处。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委屈,他本以为,自己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就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反而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冤枉?你还敢喊冤?”陈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看你就是死不悔改!你以为本官是三岁小孩吗?会被你这几句花言巧语给骗了?你若真是尽心尽力,这船岂会如此缓慢?分明就是你阳奉阴违,暗中捣鬼!”
陈举说着,转头看向沈群,躬身说道:“大人,此人冥顽不灵,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说实话的。依下官之见,不如将他交给当地官府,严刑拷打,定能让他招供!”
沈群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没有听到陈举和王大的争吵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良久,他才缓缓放下茶杯,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陈举啊,你何必跟一个小小亭长置气呢?他说的,倒也不无道,这初冬时节,江面结冰,行船确实不易。不过……”
沈群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王大身上,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不过,本相的时间何其宝贵?岂能浪费在这无休止的等待之中?王大,你可知,本相此行,肩负着何等重要的使命?”
王大被沈群那冰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小人不知。”
“不知?”沈群冷哼一声,“本相告诉你!本相此行,乃是奉了圣上之命,前来整顿军务,肃清南梁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