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净笑道:“薛总管误会了,你当我为了魔门崛起?我欺天宗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
薛牧淡淡道:“你欺天宗伟大不伟大我不知道,只知道一旦是所谓乱世,总有人欲壑难填。”
虚净抚掌笑道:“起码老道没有。退一步说吧,别人要做这种事很难,可为什么老道觉得薛总管做这种事轻车熟路呢?星月宗眼见天翻地覆,大家都看在眼里,便是带着魔门崛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薛牧嗤声道:“说这个有什么用,不要告诉我你们也能听我指挥。”
虚净不答反问:“薛总管可知,我们欺天宗的最大宿敌是谁?”
“玄天宗和无咎寺都有吧。”薛牧想了想,笑道:“都是窥测天机,同属剖判阴阳,有人是名门正宗,有人是街头骗子。这便是宿敌了吧?”
“不错。”虚净一直有些吊儿郎当的神色慢慢收敛:“世人道我欺天宗在于欺,所以不认账。却忘了天机不可轻泄,他们又什么时候全说实话了?还不都是能忽悠就忽悠,大家半斤八两,凭什么我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
这么一说薛牧也来了点精神,他现在对探索这百家之道还真的很感兴趣:“那差别到底在哪里?”
“老道曾经和令姐说过,我们叫欺天宗,不叫骗钱宗,骗人钱财并非我道。”虚净神色慢慢激动起来,双手挥舞着:“薛总管可知,看见的东西越多,往往就会越是绝望。你总会觉得,一切就像有一条线系在你身上,如同木偶一般,无论你怎么去做,都逃不开注定的网。”
薛牧悠悠道:“走过了万人簇拥路,逃不过孤独的长眠?”
虚净愣了一下:“终归尘土么?倒不是这个概念。嗯……不过这么理解也可以,算是一部分吧。”
薛牧点点头:“请继续。”
虚净被这么一打岔,没那么激动了,依然大声道:“玄天宗勘破了,说是承负,无咎寺勘破了,说是因果。我们却道都是狗屁!他们说我们不敬天数,本座却道我欺的就是这天!所有乱象皆我欲也,只要不按天数走,我欺天宗就很欢喜。”
薛牧道:“所以你似佛似道,非佛非道,并非兼修,而是讥嘲。”
虚净抚掌大笑:“知我者薛总管也。”
“喂,你最后忍不住本座都漏出来了,你是欺天宗主吧?我说你们是不是欺天把自己都欺傻了,从来没见过有哪一家连宗主是谁都藏着掖着不告诉人的。”
“呃……”虚净一下就缩了回去,赔笑道:“老道未曾洞虚,不敢造次。”
“就你这怂样还欺天呢,怪不得一脸晦气。”薛牧很是无语:“我总觉得,你们每一家的道说起来都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落到实处却个个让人哭笑不得。人定胜天的勇者,怎么就被你们弄成了小偷骗子?口号喊得响亮没用啊喂,知行合一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