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与皇嗣,也是存在区别的。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
碧喇庶妃颤抖着手去握白瓷的茶盏,竟然握不住。目光直直而去,仿佛要看透那一个远去的单薄纤弱的背影。
几乎是瞬间,碧喇庶妃身边的嬷嬷就已经察觉到了碧喇庶妃的失态,心里不由暗暗皱眉,宫里身怀有孕的嫔妃,她们也伺候了不少。
如碧喇庶妃这般想张扬、又胆小缩着不露头的,她们也不是没有伺候过。没本事为难别人,但又经常小气怄气地气着自己。
孕妇的情绪波动过大,恐有伤胎之果。尤其碧喇庶妃本身的龙胎,怀得本就没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稳当。
这么想着,一旁伺候的嬷嬷,却是异常沉稳,一双手恭敬又温和,不见异样地拿下了碧喇庶妃手中的茶盏,并且轻声提醒了一句,“庶妃,这是阿哥的洗三宴上,朝中亲贵大臣以及福晋们的众目睽睽之下,想想皇上、皇后娘娘,不可堕了皇家颜面。”
皇上、皇后娘娘感官不好了,未来,也未必会有好前景在。孩子,也会受了母亲殃及的;皇家的子嗣,金贵;也不金贵!
都是相对于人而言的。
碧喇庶妃放了手,由远处看,就好似是碧喇庶妃身边的嬷嬷,得了伺候的主子的吩咐,而接过了主子手中的茶盏一样。
不露异色。
碧喇庶妃忍不住朝着沁柔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下回转过来之时,正好看到张氏脸上的好神色,思及纳喇庶妃可能已有孕在身的消息,心中更是添了烦乱。
碧喇庶妃忍不住,便开口刺了一句,“张庶妃倒是德性上佳,”张庶妃压根就没被皇上、或是皇后娘娘夸上一句品行,她这般开口,不无讽刺之意。碧喇氏思及自己的念头,继续道:“我都不知庶妃有乌鸦嘴的本性,说什么灵什么,少不得,纳喇庶妃已经如庶妃你所说,已然如我一般、有孕在身了。”
汉人将乌鸦视作不详,但在满蒙八旗中,乌鸦却是神物的使者,是吉祥之鸟。只因为早年间太祖皇帝努尔哈赤,曾有一致命之伤,受乌鸦所挡,得以活命。
作为大清朝庭的奠基者,努尔哈赤的生死存亡,关系到大清王朝的存续。因此,乌鸦当即也被清廷、被满蒙八旗,视作神物,以吉祥之鸟称之。
也是因此,在大清庭、在满蒙八旗里,乌鸦嘴,自然也是吉祥之称。
碧喇庶妃烦躁之余,脱口而出的话,也是能够经得起推敲、应付得了时局的。
张庶妃虽然确实愚蠢、腐朽,脑子也确实不甚清楚,但也并非是一点就炸、没一点脑子的玩意儿,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不成?
当然不可能,张庶妃又不是蠢到家,没有一丁点自己的思想,完全是任人描绘的傀儡,不然即便膝下有大格格的时候,也早就被削得只剩一只白骨埋黄土了。
“碧喇庶妃是胡思乱想的毛病犯了吧!”张庶妃压根不信,除非碧喇氏拿出证据,她就半信半疑。张氏道:“不可能,这才过了多久,纳喇庶妃还养着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