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世界开始弥漫起一种灰雾，人们不知它从哪里来的，也许是从海上飘过来，也许是从地底的火山里冒出来。总之，灰雾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
神灵的时代开启。
听到这里，相钨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笔停在书上某个的重点，不再抬头看老师，开始漫无边际地发呆。
他知道灰雾，或者说，清醒活下来的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面对灰雾，不要去探究它，远远避开或者当它不存在。
哥哥说这些都是非正常的东西，最好连说也不要说，连想也不要想。即使想到了，也要装没有想到它，然后去想一些正常的事物。
老师的音量一下子变大，大概想要吸引堂下走神的学生，但相钨瞄了一眼课表确定这个老师不会走下讲台扯着学生说教，又继续走神了。
……说起来，他也想到过灰雾，打住打住，被污染的老师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了，但相钨还是忍不住想起他几年前在大街前，有一个衣着整洁的中年人跟他说有一个地方是没有灰雾的。
“没有灰雾，灰雾，灰雾！那里没有灰雾，没有不正常！”那个中年人越说越激动，当时的相钨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察觉到了不对劲了，他装作没听见快步走开，但是中年人的话语还是零零碎碎地传到了他耳中。
“没有灰雾！”
“光明！灿烂！美好！辉煌！美丽！正常！”
没有灰雾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正常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相钨的左手微微下垂，将压在书下的纸币扯出来。
很小的动作，他却觉得重若千钧。
不应该侥幸的。
但好在，好在纸币就在他手边，没有了书的遮挡，纸币上的图案一下子展露出来:是一位英俊的青年人，眉毛微蹙，神情自若，无论哪个角度看他，青年都像是对着来人笑。
相钨觉得空气都为之一清，于是他精神一振，就像溺水中的人看到了岸，他挪动着手指，小声念叨着，像在叫睡着了的妈妈:
“首领，首领，首领？”
叫了还没几声，身上的压力一轻，相钨脸上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纵使世界扭曲，疯狂，可还是有首领挡在他们前面。
他敬重地摸了摸首领的衣服，以表敬意，又小心地折起纸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