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整整一个士大夫阶层,在巨变中,通过集体拣视自己的得失和利害,然后又集体选择了对理的漠视!
真正从骨子里要抑武的是他们!就是因为武人的强力,让他们选择过苟且,选择过禁声,选择过放弃了有一是一的圣人的教训……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他嘟嘟哝哝的说,大哥一回来,胡少伋拥戴老大代替老九,谁知老大也是个好战的,他们便欺走了老大……太上不简单,学会了装糊涂。
斡勒妹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着第三大杯酒入喉,滋味就跟水一样了。
康王看着她说,孤知道你也难啊,因而很注意不能动粗……
斡勒妹脑袋里嗡嗡的响,总算听清了这句话,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说,“你倒是动啊,我又没怪你。”
康王絮絮叨叨的,又说到了六帝姬,她虽说赶不上四姐赵福金,却也是秀外慧中,靖康的那年她应该才十八岁。
在太上面前她不如四帝姬得宠,也不如十帝姬伶俐,在大哥和三哥早先的争储中,六帝姬其实也支持三哥,但言行不那么过份。
他说,“北狩时她们可以舍身护助族人,然而重回故土对她们来说才是更难的,大宋重名节……她一定觉着自己在临安人的眼里,还赶不上青凤和剪云了!”
“还有许多人……大王婕妤,都在魔窟里走过一遭,邢秉懿和春罗写封信也不问孤的冷暖……因为有芍药在这里。”
斡勒妹听着听着就哭了,起身笨拙地去扶康王,不能让他再喝了。
她架着康王一条胳膊,歪斜的往床边走。
康王还说,“一家人怎么撕斗也是家事,哪怕头破血流!但这没外人什么事!孤宁可先彻底打趴下金人,先把上京变成大宋的一个州府,然后一家人再斗个明白。”
已经明白不了了,刚刚走到床边,斡勒妹就被康王带着,两人轰隆一下合衣栽倒到床上,人事不知了……
房门整宿大开,静悄悄的,曙光渐渐涌现。
斡勒妹被周身的凉意弄醒,看到她和康王两个人都俯身趴在床上,连条被子也没盖,而自己正缩在他胳膊底下取暖,然而什么用也不顶。
她看到康王依旧沉睡,胸襟子里露出吴娘子的信,便悄悄的抽出来。
这是另一种风格的字迹,娟秀中透着干练。
吴芍药、王妟、赵富金、兀颜彤抵达了郾城,见到了西岳大军的都统制张宪,张宪是马军,如此批量的精制轻薄铁甲,正是马军中所急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