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反过来担心自己,别人按官价缴了粮,到手钱是少了点但毕竟已经揣到口袋里了不会鸡飞蛋打,王德的便衣又在人群中喊,“收我粮食的那个谁,两倍粮价我不想朝你要了,你快付钱,我只要一倍官价!”
“对!付钱吧,就按官价给我好了。”
“站住!”
“你给老子站住!”
逮住绳头拽出牛,十多个幕后掌柜终于一个一个被百姓们自发的揪到王都统面前来,个个垂头丧气。
赵桓由衷的说,“王将军你真是高哇!我们只要拿到了底帐,民众们的粮食也就差不了数目,出不了大乱子。”
王德当场宣布,将公然违反清野之策的十几个粮绅就地正法,以儆效尤,金军快到了,谁都别磨蹭!其家产资财全部由郑州刺史府彻查没官,所得钱物依照帐目,按官价给付粮户,拿到钱的人按预定的分流去向,该入城的入城,该转移的转移,马上避敌!
粮食入城,荥阳民众正在分流,王德的担心卸去了一大块,这十几万石粮食如果落入敌手,守汴梁也就没有了物资方面的优势。
他将目光投向河北,随着敌情日益逼近,汴梁城外砍樵、行商之人几乎绝迹了,遍野蒙霜,寒鸦栖林,看上去一片肃杀。
王德在汴梁外围诸镇只留了当地自发组织起来的精干的持械民兵,由他们负责哨听敌情,传情警报,配合官军行动,所有行动不便者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
张二哥出城后三日,金将宝山大王率领的先锋三万人马杀到了滑州。
王德留在李固渡的一千多名步军立刻向他报告,金军正在对岸找船同时伐木编排,不知何时便要渡河了,“我们这一千人怎么办,速请王都统定夺”。
王德回复:在原地盯住敌军,观察他们征集渡河用具的详细情况,数目和类别,要盯住他沿河的动向,看有没有左右移动迹象,夜间也不能放松。一旦发现金军渡河,要随机应变,不要死守,给敌一些杀伤后便可撤回汴梁。
赵桓对王德的这个安排有些不满意,仿佛又是靖康年的重演——又是他在汴梁城,官军好像又要不作坚决的抵抗,便将河防拱手相让了。
他闷闷不乐,又不好明确干涉王德,因为他不懂,又无军权。
随后王德来了,赵桓不动声色的问,“王将军就这么放斜宝过河吗?考虑没考虑过你这开战后的第一撤对我大宋民心士气的影响,太上在临安怎么看我们,九哥在安康怎么看我。”
王德说,“我理解渊圣所想,但今日之撤与当年不一样。”
赵桓问怎么不一样了,你说说看。
王德道,“当年在黄河边,我们有十几万大军,今日只有一千步卒,多寡不同。当年勤王师远,今日北岳守城,西岳三军都在城外,部署不同。当年渊圣要照顾全国千头万绪,而今日只要守好了汴梁,你的精力不同而且斗志不同。当年汴梁外围臃肿不掉,金军随打随补后劲十足,乡村民众损失惨重人心浮动,今日城外坚清再无半颗余粮,民众们也都避开了,环境不同。当年汴梁城年久失修城垛虚垒,而今日早已被刘大帅重新加固,设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