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从飞庐上歪歪扭扭的蹭下来,看到庐室上已经喝的一塌糊涂了。
甲板上剥过的蟹壳儿、虾头、贝扇、空酒坛子随地扔着,有人扎堆儿席地坐着开怀畅饮,不时发出放肆的笑声。
有喝多的人大骂这顿酒喝的不顺畅,乘船已经够不舒服了,陛下也不给找几个女宋俘侍酒,都该砍了祭旗的人了还省着她们做什么。
有的半仰半卧着剥食,身边哪堆儿是剥过的,哪堆还未剥都分不清楚了,有的捧了酒坛子靠在舷边打瞌睡。
有的酒入愁肠正想家呢,泪流满面的样子。
吴乞买今晚就没指望着这些人,若非像高宠这样刚从飞庐上下来的,可能认为今晚除了喝酒没别的事情。
张宪是金军小校的打扮,蒲里衍的大斧子从未离手,跑过来扶住高宠,低声的关切道,“怎么样?我是说你这酒喝的怎么样?”
高宠口齿清晰的说,“我没事,这招儿瞒天过海白耍了,他们居然不肯上当,是不是谨慎的过分了!”
张宪道,“两百双眼睛都防着你呢……陛下和余丽燕在爵室上怎么样?”
爵室上一直很安稳,庐室和飞庐两层舱上迥然而异的戒备档次才不正常,鬼才相信那两百侍卫头目是凭着斯文升职的。
高宠呶呶嘴,示意甲板上那些坐卧狼藉的侍卫,“你看他们是真是假?”
张宪说,“你看看那些成堆的酒坛子、虾壳子就知道了,吴乞买不想惊动我们,可能也担心知情者多了会走漏风声。”
不过大舰上总共多少人是明数,除了吴乞买这一千人,船上还有几个?每个人的斤两恐怕吴乞买早就掂量过了。
两人挪在角落里嘀咕,说吴乞买在庐室上放这八百人豪饮是做样子,也许他早就怀疑蒲里衍的身份了,只是要借着晚宴做最后的确认。
吴乞买两百个精干头目都安排在中间的飞庐,要是高宠也醉倒了,两百人往上可保吴乞买及后妃安全、控制新郎官,往下可以争夺底舱和桨室。
庐室的八百人也不可能都醉的人事不知,到时候只要一嗓子能喊起来三成人,那又将是多少?
自身可保,桨室可夺,吴乞买只要做到这两点,他的对手即便拥有四船的人力,恐怕也拦不住他了。
或许吴乞买还想来个反杀,不但挟持一艘大舰轻身而走,还想再带走船队事实上的灵魂人物。
高宠忽然离开庐室,岳云上去了,不知会给吴乞买的计划带去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