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担心这两个人能给岳飞带来多大的麻烦,他担心的是上边的数字。
把东岳、西岳和中岳的人都算上,宋军此时在该地的总人马,算上战力因素,估计也就与襄阳和郾城大概持平,气势上当然宋军是占些优势,别的嘛……赵构说不好。
他不得不考虑一下,万一郾城方向宋军顶不住劲,局势将往何处转化。
哪怕是双方打成相持,再万一黄河北边有金军打过来,刘平叔在汴梁会不会顶不住,他若顶不住再来的溃散,那韩世忠、张伯远和岳飞在郾城将会腹背受敌。
但赵构该做的可都做了,他不擅长庸人自扰,庸人自扰除了影响身边三位女子的心态,还能有什么好处?
王妟忍不住轻声的问,“陛下,这一战有难处么?”
赵构说没难处,简直一点难处都没有,襄阳和郾城这点儿金军不够岳飞一个人划拉,不信你就看着,更别说朕的御前中岳和东岳大军又去助阵了。
王妟哼了一下说,“那陛下你抽什么气?”
赵构不满的说,“朕叫你侍茶!看你侍的什么茶!这么烫嘴!”
王妟受了皇帝低声的喝斥,声调儿却低的连门边的两个女侍卫都听不到,她显的很不服气,研墨也好似给个傀儡在研墨。
赵构对自己刚刚的掩饰很不满意,好像有点过了,岂不正好说明心虚?
他对王婉仪说,“我是有点担心,也许一场失利会带来满盘动荡,但我信心还是有的,别看刘平叔以往动不动就跑,我猜这次他不会!”
王妟放了墨,凑近了俯着身子歪头看图,问道,“陛下因何这么说?”
她的两肘拄在离赵构不远的地方,手扶着腮,耳边一绺头发也垂着,又让皇帝心头上动了动。
赵构吸了吸鼻子,觉着应该从她身上闻到点儿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出来,王妟却一直腰离开了。
他说,刘平叔是个有底蕴的人,这个人对自己的本事认的清,却也不是空无本事。别的不讲,就看他拉着数万人从淮北一直逃到了江南,而无论青壮老弱都没怎么跑丢,也没像戚方似的乱扯旗子,这个人便有些本事,也堪大用。
王妟道,“陛下的话连臣妾也这么认为的,另外吴乞买被我们拉走了,上京恐怕腾不出手来派兵打汴梁,这么说刘大帅还是个福将。”
她说,福气小的反倒都去郾城了。
赵构惊讶的抬头看着她,没想到小小一个婉仪居然一下子想到了上京的反应,而这恰恰是他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