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的这一段日子,金州最闲的人好像就是赵构。
谁都有事可做,只有康王,好像他就是在坐等喝酒时说过的那个“敌我强弱之势的逆转”到来。
战场上传回来的信息都是向他通报情况的,无须他在紧急中进行艰难决策、不必增兵,河淮各城粮草充足,远未到吃干净的时候,这就好办多了。
第二闲的人就是吴芍药,自从临安来了帮手,再也不是刚到金州那时候了。
有时候王府中就这两个人,吴芍药便问,“九哥,为什么你和岳大帅说——我的安危就事关着国运呢?还被他千里迢迢的嚷到郾城去,王妟和兀颜彤她们都知道了。”
康王道,“你想想大嫂,再想想唐古慧儿就知道了,都是皇后,还用问。”
过了一会儿,吴芍药又问,“九哥如果你重回鼎位的话,你喜欢屈原吗?”
九哥说,“我喜欢他干什么,我有病啊?”
吴芍药很吃惊,显然这不是她事先猜到的答案。
九哥悄声说,“我喜欢你。”
吴娘子说,“问你正经的呢。”
九哥说,“治国是个又大又复杂的学问,不能用喜与不喜来简单的说,孤若简单表示喜欢什么人,敢说眼前立刻就都是什么类型的人了,但你能信吗?注定有假冒的。三教九流哪个都是治下的臣民,不过,屈子若恰逢生于孤的治下,至少我不会让他混的比李纲差吧,你看看李纲那个臭脾气,只要做的事于孤有利,照样让他干的兴致勃勃。”
吴娘子问,“如果把屈子换作庄子呢?九哥你又是什么态度?”
九哥反问,“你怎么看庄周?”
吴芍药说,“我有些不理解这个人,这个人干着漆园吏的小官儿,楚威王要拜他为相,他却推辞不去,偏偏要像一只小猪那样在水沟里嬉戏的活着……难道一个男人就不想参与主宰天下吗?这得经过多少次与灵魂的搏斗,才能抵抗功利的诱惑,真让人惊讶,感觉他离灵魂比离着生活更近。”
康王说,“我当然更喜屈子,毕竟屈子还愿意为国家做事,至于庄周嘛,他的存在不但令你我惊讶,还让我们惊讶了几千年了,他提醒着人们还有一种独立的人格和灵魂飘荡在空气中,如果庄周碰到我的话,我将亲手为他挖一条让他满意的臭水沟。”
吴芍药笑问,“那么在文人之中,九哥你最不喜谁呢?”
九哥想了想说,“李斯。才智上能创出飞鸟篆,久食君禄,始皇帝死的时候他有着足可左右第一大帝国走向的大权,却拉了一次有史以来最要命的胯,在有史以来最显赫文人的位置上突破了最基本的底线,从这个角度来说他难比庄周。”
“今后还有他这样的人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