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幸亏带了金国皇帝金印,想不到用率极高,康王还是老法子,往临安写了给大哥的举荐信,盛修克立时扶正。
谈到了李成,盛修克对他最熟,此人贪生怕死,却很讲兄弟义气,手底下有几个同气相求的将领,最突出的有个叫马成,两人臭味相投,都是只认利不认人的家伙,更不晓的什么道理,而且纵容手下为恶。
赵构为了抗金大计,一直立好了主张对大部分将臣既往不咎,但凡事都要有个前提,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他对李成和戚方之辈不会姑息,张伯英传来的快报虽说不慢,但在路上总须功夫,赵构得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很滞后了,不知他对李成的追剿到什么程度了,此时李成人又蹿到了哪里。
如果李成此刻站在赵构面前,赵构一斧子废了此贼不解恨,得劈他三百斧。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算起来彭城在望,汴梁也已不远,明日赵立就得回楚州去了,盛修克做东,众人酒喝了不少,唯独赵构心里想着吴娘子,特意少喝了。
起身时,他看到吴芍药不知什么时候已退席了,出厅来已是暮色四合,赵构站在台阶上,居然不知她的具体就寝之处。
宿州对每个人来说都算生疏之地,吴芍药此行本就有些忍气吞声的味道,偏偏带了个心腹王妟,一直以为对她是很了解的,此时赵构能猜到吴娘子的委屈莫名,又不便追着求证的矛盾心理。
有个人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赵构一看,是完颜妟。
她不说话扭头在前面走,将他引到一扇门前,里面亮着灯没有半丝声息,从窗户里透出的光映着完颜妟百味杂陈的目光。
本来形影不离,此时看上去个个孤落,“后悔到临安来吗?”赵构低声问道。
完颜妟说,“我做过什么都不后悔,吴娘子不容我了你也不容我了吧,实在不行我可以回上京去。”
赵构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说话,听她道,“我爹死了我其实就是怕孤单,觉着我这会儿都不如斡勒妹、兀颜彤快乐,我也对不住四哥,救了四太子还成了里外不是人。”
康王要看完颜妟的眼睛,却被一片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一会儿从里面淌下两滴泪珠来。
他说,“在淮河上得手后,我虽说喝了不少的酒,可是躺在床上也在瞄着你呢,吴娘子放心把你留在舱里,你若敢对我举举斧子你就活不到今天。”
王妟吃惊的抬起眼说,“她不信我了怎么办,你不来我打算今晚和她说的。”
赵构朝她摊摊手,扭头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屋中的桌子上一灯独明,吴娘子半放着床帐,赵构只能从飘动的帘后看到她合衣趴在里面,不知睡没睡着,桌子上铺着一页纸。
赵构蹑足过去,纸上只写了“钱塘忽有鸥”五个字,手一捻,墨还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