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刺史没想到,一向客客气气的老头居然敢这样抢白他,弄的旨都宣不下去。
看到赵佶被自己这一嗓子惊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的气又有些消了,自己是堂堂的一位韩州刺史,今天可不要失态。
于是,又低低的哼了一声,往前探了探身子,同面前这个身子微偻的老人说道,“当年我无意在文章中犯了你们赵家的庙讳,不但弄的与三甲无缘,还被你一竿子打入了地狱,今天我便当众一口一个的叫你‘昏德公’,还直呼你赵佶了,你又有何办法。”
赵佶拱拱手道,“老夫当年是有些对不住你了,朱笔勾的也很草率,老人尽可对你致歉,但你怎么好因此而认贼……”
说到一半,又觉着不妥,硬生生将后半句咽回去了。
吴乞买在台上坐了许久,催促道,“快宣旨!”
曹刺史抖了抖黄绫,大声读道,“大金国皇帝陛下敕赵佶:将汝第六女赵富金,配给国论移赉勃极烈之长子——珍珠大王为次妃。
朕可怜汝穷途末路,对朕的要求还从来不敢拒绝,便准许汝从嫁女之事中得些好处,让汝安于桑榆,以得饱暖。
朕还念在汝女汝媳,侍奉宫寝,已历二年,她们对朕敬戒无违,多承恩宠,这都是汝在汴梁教育她们的缘故,因而赐汝良绢十匹,以示荣宠。”
赵佶气得身子微微摇晃,勉强才能够站住,抬手指曹刺史,嘴唇哆嗦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曹刺史道,“你怎么还不谢恩,国相元帅是我大金国第一位大勃极烈,连辽王殿下也位居其次,女儿嫁给了宗翰元帅的儿子是你的荣幸。”
赵佶道,“老夫无恩可谢,那十匹绢也不值得老夫专门谢一回。”
吴乞买在上面道,“为何不值得,你给朕说清楚!!”
赵佶低着头,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又抬起两只脚来,用袖子掸布鞋上面的土,像是在措辞。
然后朝土台子上拱拱手道,“金国皇上陛下,十匹绢是当年从汴梁拉走的吧?你拉走了那么多,今天只还给了我十匹,还大庭广众的拿走了我的一个女儿,叫我谢什么?”
赵构想不到太上还有这样的气概,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刚吴乞买和曹刺史,难道赵楷同他偷偷说了自己?
这不可能,四下里铁甲侍卫们戒备森严,哪容的他们交头结耳?
太上的话也让赵构猛然想到,这次来韩州没有看到一位成年的帝姬,当年出汴京的那么多太上和赵大哥的后宫,人也少了很多。
吴乞买笑道,“你说那些绢是你汴梁的,朕问问你,它们又不是你亲手所织,你又是取自何人?许你取为何不许我取,你既有今日的刚强,早干什么去了,看看你调教出来的那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