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马去截,怎奈自己本部的人四下里乱跑,有的骑兵竟然惊慌失措地从他的马头前面跑过去了。
对方两个叛将在人海中兜个大圈子,每个人的身后剩了六七十人,看来他们冲这一趟已经各损了三十个,居然冲着宗弼的大旗自己找上来了,这帮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再绕上几圈儿,我看你拿什么扛金子!
又有两个手下纵马上去拦截黑大个子,不让他直面主帅,被对方滞也未滞地飞驰过来,铁枪左右一拨,“叮当”两下,两人便带着马匹不由自主地歪到一边去,将门户洞开。
有这样本事的人宗弼不可能不认得,可他完全是个生面孔,四太子迎面上去抡斧子就是一下,被黑大个子拿铁枪一格,半条膀子都麻了,心头大骇。
论膂力,在大金国也没几个能敌住四太子,但他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黑大个子马未停,跑过去时,还头也不回地一反手,将铁枪往身后砸来,“殿下小心!”有部将在远处喊道。
宗弼听着风声骤烈,来不及拨马,只是在鞍子上扭着身子拿斧杆去迎,两件兵器碰了一下,对方铁枪已抽走了,朝着他的大旗而去,但宗弼只听着自己的腰眼里“咯吱”一声,刺心的痛楚马上从腰间传导上来。
他一手提斧,一手捂腰,痛苦地眼看着对方一枪砸断了自己的旗竿扬长而去,使虎头枪的小白脸儿紧随其后,在马上拿枪一挑,带走了他的帅旗。
而他坐在马上,却再也不敢轻易动一动。
两股叛军又在不远处合到一起,所过之处人马纷纷躲避,自相冲撞,完颜宗弼担心他们再冲回来时怎么应付,但一百三四十人头也不回地往西南方向跑了。
有部将气势汹汹地请命要追,宗弼扶着鞍子咧着嘴,有气无力地抬手制止了。
刚才被铁枪扫那一下,宗弼的腰竟然错了环,他不能让部下知道此事。
太丢人了,他的伤情会干扰军心。
明明已判断出对方的力量绝不可硬敌,黑大个子纵马往后跑,他只要往前催下马也就成了,干嘛非要扭身迎他一下子。
就这么一阵,前前后后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金国四太子的主力人马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此时正在沮丧地收拢队伍。
这里面有人马疲惫的原因,长江都淌过来了,懈怠一点不可避免。
还有突如其来敌我难辩的原因,双方都是一样的装扮,冲到人堆儿里去除了两个使枪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朝哪个下手。
还有个原因,就是谁都以为凭着四太子的威名一喊,这些叛军多半会站住,开始时还不忍朝自己人下狠手,谁知对方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