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宣抚司所有的军士先是跑路,接着战斗,一定也累坏了,钟相说,“我们带几个人放哨,大家都歇歇”。
多数人靠着堑壕不动,由浅寐渐至熟睡,只有钟氏父子和几个警戒的军士竖着耳朵。
天快亮时,钟目看到底下河道中的灯笼都熄灭了,慢慢的河岸边那排柳树又恢复了绿色,但河道内居然看不到一根桅杆了。
“相爷,快醒醒,船都不见了!”
李纲一下子爬起来,所有的人都醒了,有的军士先往底下河心里看了看,“相爷,我们塞的石头还在!”
李纲与众人凑到一起眼对眼,“人呢?”
钟卯带人下去看了看,河中空空如野,什么都没了。
李纲说,金军没弃船,多半儿顺着原路又回去了,不大可能上岸。
但完颜宗弼怎能不辞而别呢?连声招呼都没打,我们还守不守在这里?
李纲说我哪知道,我们这些步军此时沿河去追,恐怕追不上他们了,又怕完颜宗弼给我们来个引蛇出洞怎么办。
能追上他的恐怕只有“一窠蜂”。
李纲喊了好几声,“邴育戈——邴育戈——”,没人答应。
这种情况连岳飞临出发时都没料到,反正四千多宋军不走,“没岳统制的新命令,我们就是守将军岭。”
“岳统制说,只要完颜宗弼不弃船,我们就不出击。只要金人弃船上岸往南去,我们就缠上去打他。”
“岳统制不到,我们就算追上他,谁是完颜宗弼的对手?能单打独斗的可都让岳统制带走了。”
钟目道,“我看你们都成,人人是好手。”
一个宋军道,“蜜蜂小不小,我知道做不了虎豹,便豁出去做一只蜜蜂,我们岳家军就这尿性!”
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心里才是最发虚的,你劲儿还没泄,敌人没了。
一帮人在将军岭蹲守到快中午了,岳统制才回来,八百来人的骑兵到了河边,摘了鞍子在河边刷,刷完了鞍子刷马,洗征袍,洗脸,洗手,给伤员清洗伤口,包扎,好一阵忙活,洗的河里一片红,马们自己低头饮水。